俗话说“好马配好鞍”,但配上好鞍的好马,还需要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来驾驭。古来名将皆有良驹为伴,如项羽骑乌骓马杀出巨鹿,赤兔马于关羽战死后绝食而亡,的卢马背负刘备越过数丈宽的檀溪……名将纵宝马驰骋沙场,留下无数传奇佳话。
乌骓马——项羽坐骑
“力拔山兮气盖世。时不利兮骓不逝。骓不逝兮可奈何!虞兮虞兮奈若何!”一首《垓下歌》流传千古,也让乌骓马的名字留在了史册上。乌骓马号称秦末“天下第一骏马”,它通体如黑缎般油光发亮,唯有四蹄白得赛雪。
西楚霸王项羽驯服乌骓马的故事在民间广为流传。相传乌骓马被捕时桀骜不驯,瞬间点燃了项羽的征服欲望。项羽猛地腾空一跃,跨上马背,任凭马儿如何狂跳乱踢,硬是不松手。马儿扬蹄飞奔出去,就这样一林穿一林,一山过一山,项羽没被摔下马,乌骓马反倒汗流如注、精疲力竭了。项羽找准时机,忽然抱住一棵大树,意欲把马压在胯下。不想人马角力间,那棵大树竟被连根拔起,乌骓马也被项羽的“拔山”之力彻底征服,心甘情愿供其驱使。
有了神驹的加持,项羽如虎添翼,在巨鹿之战中九战九捷,以少胜多;力战60多员汉将,霸王枪未点地,马未倒退半步……可叹英雄宝马曾经有多威风,结局就有多令人唏嘘。
太史公司马迁将项羽人生的最后一幕写得无比荡气回肠。垓下之战,项羽大败,自觉无颜见江东父老,拔剑自刎,血染乌江。临死前,他不忍杀陪他南征北战的宝马,亲手将其送给了乌江亭长。《西汉演义》中写道,亭长本想带着乌骓马过江,但马儿不舍主人,屡屡回望,而后长嘶数声,猛地往江中一跃,不知所终。英雄与宝马双双赴死,上演了一曲生命的悲歌。
赤兔马——关羽坐骑
东汉末年,三分天下,无数枭雄豪杰、谋士勇将在这一纷繁乱世中书写瑰丽传奇。战火硝烟中,更不乏那些在沙场上飞驰的骏马,其中以赤兔马最为有名。
先看《三国演义》中对赤兔马的描述:“那马浑身上下,火炭般赤……奔腾千里荡尘埃,渡水登山紫雾开……”渡水登山如履平地,如此神勇的骏马,与现代的越野车相比,似乎也毫不逊色。
在《三国演义》中,为了拉拢吕布,董卓以“天下第一神骏”赤兔马相赠。此后,吕布手提方天画戟、跨上赤兔马纵横疆场,一时风头无两。公元199年,曹操亲征吕布,穷途末路的吕布命丧白门楼,赤兔马也归了曹操。次年,曹操为了收服关羽,也效仿董卓赠马。
关羽身材魁梧、高大威猛,手中的兵刃——青龙偃月刀更是重达82斤,寻常战马驮起来颇为费力,但这对神骏的赤兔马来说却很轻松。关羽有赤兔马相助,武力值也上升到一个新的境界。他以赤兔马之神速,斩颜良、诛文丑、杀孟坦……彼时一人一马皆处于巅峰时期,战场上所向披靡。但英雄终有老去的一天,赤兔马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。刘关张三兄弟到达荆州后,赤兔马已年迈体衰。
公元220年初,关羽败走麦城,结束了辉煌的一生。而就算是老迈不堪、穷途末路,赤兔马也不肯被马忠骑乘,“数日不食草料而死”,与它的主人一同倒在了漫长的征途中……
的卢马——刘备坐骑
的卢马奔跑时如风如电,大诗人辛弃疾曾赞扬道,“马作的卢飞快,弓如霹雳弦惊”,可见其雄骏。说起的卢马的成名,不得不提刘备“马跃檀溪”的美谈。
据《三国志》记载,因刘备劝刘表不能“废长立幼”,蔡瑁计划除掉刘备。刘备察觉后,跨上的卢马仓皇逃命,但没跑几里路,就被数丈宽的檀溪拦住了去路。走投无路的刘备纵马下檀溪,才行数步,马儿的前蹄便深陷其中,一时间进退两难。
此时城西扬尘漫天,刘备心知追兵将至,心如擂鼓,情急之下扬鞭大呼:“的卢,的卢!”话音刚落,只见那宝马浑身蓄力,忽然从水中纵身而起,奇迹般地渡过了檀溪,也成就了历史上最富传奇色彩的演出之一。随着马儿的一声嘶鸣,刘备驾马如蛟龙出水、潜龙腾渊,从水雾中倏地现出身来,那场面何其震撼!
而的卢就是的卢,它对刘备忠诚护主,换了别人可就不一定了。刘备在出兵入蜀之际,见庞统的坐骑老弱,为了彰显仁厚,他将自己珍爱的宝马赠予庞统。却怎料行军途中,前方敌兵以为的卢马背上的是刘备,将庞统乱箭射杀于落凤坡,的卢马也从此消失于天地间。
飒露紫——李世民坐骑
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博物馆里,陈列着不少精美的中国文物,其中两件唐代战马浮雕格外引人注目。这两匹战马有着非常霸气的名字——“飒露紫”“拳毛騧”,其主人都是唐太宗李世民。
隋亡后,曾有六匹战马跟随李世民平定四海、建国立邦。为了缅怀这些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“战友”,李世民命人将其刻成浮雕,列于陵前。这就是中国文物史上最著名的浮雕之一——“昭陵六骏”。在这六骏中,飒露紫是唯一旁伴人像的战马,其经历也最为传奇。
据《旧唐书》记载,公元621年,李世民与王世充决战洛阳。激战中,年轻气盛的李世民不慎与随行诸将失联,仅余丘行恭随行。或许是感知到了危险,飒露紫撒开四蹄,昂首飞奔,突然,一条长堤横在面前。只听马蹄声由远及近,王世充的骑兵追了上来,飒露紫被流矢射中,剧烈的疼痛使其全身战栗,但它仍屹立不倒,彰显了帝王战马的雄姿。
危急关头,丘行恭急忙回身向敌军连射几箭,随后翻身下马。此时飒露紫的胸前不断有鲜血涌出,它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。丘行恭不忍心看到这样的场景,果断为它拔出箭矢,飒露紫轰然倒下。而后,丘行恭将自己的坐骑让给李世民,自己则在马前持刀连斩数人,最终保护李世民杀出重围。
为了纪念人生中最为凶险的这一役,李世民命人将丘行恭为飒露紫拔箭的一幕刻成浮雕,并亲题赞语:“紫燕超跃,骨腾神骏,气詟三川,威凌八阵。”然而,守护李世民1000多年的飒露紫和拳毛騧浮雕,却于1914年被盗运出国,至今仍流落海外。期待在不久的将来,被盗浮雕能早日回归祖国。
人们常说“千里马常有,而伯乐不常有”,这些神驹良马之所以能威名远扬,离不开自身的神勇,也与其主人的英雄事迹息息相关。英雄与宝马惺惺相惜、互相成就、彼此成全,见证着时代的辉煌和血泪,谱写出残酷战争中的动人诗篇。